我给你看个宝贝

坑貨。

No Man Is An Island

給好a。不然她要不高興了。(不)

本來打定主意要全程走壓抑向,結果最後還是留了光明的尾巴呢。(捧讀)




林敬言回到家的时候,方锐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,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也没有朝他看一眼,手指径自在屏幕上动得飞快。他放下伞,在玄关把鞋脱了,顺便穿上了乾爽的拖鞋,朝客厅喊了声:“我回来了。”

方锐哦了一声,神色如常,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屏幕。林敬言却莫名感受到了空气裡的某些信息,像噼噼啪啪的火花,在他的神经末梢点燃。

“我回来了。”他又说了一次。

这回方锐总算纡尊降贵地把眼睛从屏幕移开,朝他横了一眼,冷冷说:“我听见了。”

他生气了,虽然不知道为什麽——这个念头在林敬言的脑海裡一闪而过,随后就被脑海裡其他的杂音淹没了。他也实在没有馀裕去想方锐到底对他有什麽意见,毕竟眼前还有太多比这个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。

他走到沙发的另一边。方锐的腿很长,随意地交叉搁着,林敬言把他的腿微微抬起,把自己塞了进去,一双小腿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大腿上——比这双腿的主人要乖得多。

林敬言摸了摸他的脚,皱眉道:“怎麽袜子湿了都不脱掉。”

他说着便去脱方锐的袜子,顺手扔在一旁。他沿着腿往上摸,半条裤管都是湿的。他想方锐回来的时候大概正碰上那场倾盆大雨,就算有好好撑伞,也难以独善其身。

“去换衣服吧。”林敬言说。

“不用,反正待会儿就自己乾了。”

林敬言才不理他,半个身子朝他凑去,缓缓褪去他的裤子——裤管浸了水,布料牢牢地黏在皮肤上,费了一番功夫才脱了下来。怎麽看都不是待会儿会自己乾的状态。

他也有点气了,莫名其妙地——他平常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方锐的气的——就算方锐本人不会知道,他还是捨不得。方锐几乎是顺从地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动作,抬臀扬腿,非常合作,在林敬言的手碰到胯下的时候还问了句:“要做吗?”

那语气彷佛在问他“吃了吗”。

“不了。”林敬言说,“方锐,你……”

“今晚吃什麽?”方锐移开视线,打断了他的话。

林敬言唯有接下去:“没什麽想法,你决定吧。”

方锐翻了翻白眼。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会觉得林敬言这样回答是温柔体贴,现在看透了也就明白这个人只是懒得去想。他一骨碌坐起来,朝冰箱走去,心裡想着可以做个番茄炒蛋什麽的。

可是他打开冰箱,发现他想要的两样东西都不在裡面。

他看着冰箱愣了两秒,林敬言觉得奇怪,问:“怎麽了?”

听见林敬言平静的疑问,他心裡突然燃起一把无名火,啪地一下把冰箱门狠狠关上,那声音在安静的屋子裡特别响亮。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,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顿时变成了噪音,敲得两人心烦意乱。而那显然不是湿透的裤子或者鸡蛋的缘故。

“你又忘买鸡蛋回来了。”方锐懒洋洋地靠在冰箱门上,看向坐在屋子另一边的林敬言,眼神像是在宣战。

林敬言并不记得这祖宗什麽时候说要他买鸡蛋回来了,心裡烦得直想骂人,嘴裡说的却完全不是那回事:“是吗?大概是我忘了,那我现在去买……”

“行了!”方锐终于爆发,不耐烦地打断了他,“我现在去买。”

“现在吗?”林敬言显然并不贊同,“那麽大的雨……”

方锐没有理他,急匆匆地在卧室随便找了条短裤套上,裤袋裡刚好有些零钱,省了他找钱包的功夫。他风风火火地走出房门,拿起林敬言搁在玄关的伞,快步走了出去——整个过程没有再看林敬言一眼。

他怕自己再看林敬言一眼,又看到那人平静压抑的眼神。他肯定会真的失控,然后朝林敬言说一些不可挽回的话。

可是凭什麽呢,方锐冷漠地想。他又能用什麽立场生林敬言的气呢?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。

他明明才是……最该难过的那个人。




林敬言目送着方锐走了,又坐了一会,站起来把地上的湿衣服一一收起,走到洗衣机前一一扔进去。洗衣机是比较老旧的款式,转动的时候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,像头苟延残喘的巨兽。那个圆形的窗口则像巨兽的独眼,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

他坐下,与那隻漆黑的巨眼默默对望。

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想些什麽别的——例如方锐,例如他几小时前与经理的又一场无谓的谈话,例如他未来该何去何从。可是他没有。他的脑海裡除了噪音便是一片空白,一片迷茫的、刺眼的白……像严冬裡让万里平原沉睡的大雪。

他有一次冬休期与方锐坐火车南下,见过一次这样的大雪。皑皑白雪纷纷扬扬地下,无声无息地掩过冻得发黑的土地。车厢裡是暖和的,可是他看着窗外空茫茫的白,明明该是一副平静安宁的景象,他却觉得孤独——连那纯淨的白色也彷佛带着死气。

然后他按在玻璃上的手被握住了。他被那双手裡传过来的温暖拉出了深渊,一转头,方锐正微笑着看他。

“手太凉了,给你暖暖。”他说。

人总是会有些时候突然觉得孤独。他不确定方锐那时候是真的懂了,抑或只是机缘巧合下给予了他慰藉——这其实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。那本身就是莫大的安慰。

而方锐现在走开了,他只能自己竭力走出这片雪原。

地板上传来湿凉的触感,这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点。他点起一根烟,强迫自己思考。那麽,第一个问题:方锐为什麽生气了?

他其实并不是不明白。怎麽可能不明白呢,往后的事情他不能预料,可是到目前为止,他都是世界上最了解方锐的人。只是明白并不代表理解——而他希望方锐永远不要理解他现在的感受。

太阳升到高空就会往下落,涨潮之后就是退潮,人的际遇有起必有落,喜欢你的人终有一天或许会不喜欢你——就他看来这都是人生常态,就算发生在自己身上,也就是平添了那麽一点不甘与茫然。就连那麽点思绪,终究也会被埋进白茫茫的雪裡,迈过了这个坎,也就什麽都不剩了。

可是,就是会有那麽一个人,不愿意看到你心底的热血被风霜埋没,所以会为你不值,会替你生气。

他一直没有对方锐说,其实……他很感激。

林敬言坐在那个位置很久,凝视着手上的烟慢慢燃烧。明明还是白天,窗外的风雨却让天色早早地暗了下来,那一点火光是屋子裡阴暗角落的唯一光源。馀烬一点点落在地上,直至火快要烧到两指间,他站起来,果断鬆手,让烟头落在馀烬上。

回来再收拾吧,他想,然后出了门。




方锐走进超市,随便挑了一盒鸡蛋与几个番茄,急匆匆地付了账就走了。全程大概不超过十分钟——可是他提着这一小袋走到楼下,却犹豫着转起了圈。

当初是林敬言选的这房子。旧区裡半新不旧的两房两厅,虽说距离俱乐部有点远,胜在小区裡住的大都是老年人,被人认出来的概率比较小。这个优点在犯罪组合的名声打响了之后就更加明显,虽说他们也不可能像普通情侣一样出双入对,起码能稍微放鬆一点。

隔壁住了个独居老人,一直以为他们是兄弟俩,他们也懒得解释,就顺水推舟地承认了。直至有一次老人家出市中心,在街上看到他们俩的海报,回来拦住他们东看西看,一脸疑惑:你们两兄弟还一起工作啊?

林敬言面不改色答:是啊,这小伙是我远房表弟,家裡人让我带带他。

回到家方锐笑得直不起腰,笑到后来林敬言受不了了,抓住他肩膀就凑过去亲。方锐抱住他,问,好表哥不疼疼表弟吗?

第二天他都没能下得了床。

一开始都是很美好的。本来买下这个地方就是想在宿舍之外有个属于他们俩的“家”,虽然也就週末的时候能回来住两天,可是他们拥有这个共同的秘密——这本身就很让人着迷。

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,每逢週末就躲在屋裡哪都不去,各自拿个平板坐在床的两边,玩着玩着抬起头,视线就黏在一起不愿离开。反正无论在做什麽,最后都离不开接吻上床——到后来他们连衣服都懒得再穿上了,就那样光着身子在家裡晃,兴致来了就直接抱住对方亲吻,林敬言就会给他,直至他再也盛载不了这男人的爱与慾望……

那麽好的日子,原来也会结束吗?方锐茫然地想。他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撑着一把伞,在家楼下徘徊,不敢回那个有林敬言在的地方。

他想,林敬言为什麽不对他生气呢?

林敬言刚才应该发脾气的,他应该狠狠地骂“你这人怎麽无理取闹”,然后他们俩会大吵一架,把那些压抑着的情绪都破罐子破摔地爆发出来——然后要麽死要麽活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——跟林敬言刚刚进门时的表情一样。

可是林敬言天生是个温柔的人,他连鸟尽弓藏的俱乐部都不会骂,连那些苛求他一直如日中天的所谓粉丝都不会骂。他甚至彷佛不会生气,只会摆出一副理解的表情,只差没说句“人生就是这样的,不能强求”。

可是你怎麽能毫不介意呢?如果你介意的话,为什麽不跟我说呢?我们不是最亲密的搭档吗?可是我明明是他搭档,为什麽在这个时候我帮不上他任何忙呢?

……如果我更强一点的话,他是不是就不需要离开呢?




方锐在走廊的另一头就看到林敬言站在屋门前,距离太远看不清楚,就看到一个利落的剪影,走近了看,身影与眉目越发清晰。

林敬言闭着眼,靠着墙,脸上是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的刻骨疲倦。他听见了脚步声,张开眼睛,朝方锐笑了笑:“回来了。”

“哎。”方锐点了点头,不敢看他。

“知道你没带钥匙,给你留着门了。”林敬言说。

“那也不用等在门口吧。”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方锐马上后悔了,偷偷看了林敬言一眼,生怕他品出点别的意思来。

林敬言朝他笑得温柔。

“这不是想哄你嘛。”他说。

方锐一愣,眼睛都红了,硬生生转过头去:“我哪裡需要你哄了,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。”

他们走进家门,门一关上,林敬言就轻轻地把他抱住了,嘴唇落在他的脖颈上,温热的呼吸鑽进他衣领裡,像白鸽轻飘飘的羽毛。那是与平常一般无二的温存。

“方锐啊,”他柔声说:“你别气了。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那一刻方锐突然觉得,自己心裡想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。胸膛被一双温柔的手缓缓趴开,他看到自己的肋骨与跳动的心脏——而更可怕的是,他居然不想抗拒,甚至乐见其成。

他是真的爱这个人,恨不得自个儿把心掏出来给他,还生怕他嫌弃自己。林敬言那麽好,为什麽这世上会有人胆敢嫌弃他的心意呢?

可是林敬言竟然说,他们都没有错。

“那,这是谁的错呢?”方锐听见自己喃喃问道。

“谁都没有错。”林敬言回答。

方锐觉得其实他能够这样一直问下去——怎麽可能谁都没有错呢?如果谁都没有错,为什麽只有你一个人要离开呢?为什麽……你不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呢?

可是只有小孩子才这样问问题,而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。很早以前那个单纯地喜欢着自己队长的少年就已经不在了,取而代之的是能站在林敬言身边的搭档与爱人。在不久之后的未来,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身份。

所以他必须坚强。为了自己,也为了他所爱的人。

可是,在那之前,他还是……

“你再抱抱我吧。”方锐说。

林敬言于是又紧紧抱了他一下,又按住他的头揉了揉。随后接过他手上的塑料袋:“我去煮饭吧。想吃番茄炒蛋?还想吃别的吗?”

方锐摇了摇头,林敬言说:“那你待会儿去把衣服晾了——等这场雨停了。”

天总是会晴的,林敬言边在厨房裡忙活,边不经意地说了一句。他脸上沾了些蛋汁,衣袖在洗番茄的时候弄湿了一点,他解开了袖扣,把衣袖捲了上去。方锐看向这样的林敬言,这个在人间烟火裡努力活着的平凡人,心裡想他说的话大概也会是最朴素的真理。

他一直都相信着这个人的话。

“行。”方锐终于笑了,说,“等天晴了就去。”


FIN


唉,隨便說些題外話吧,都凌晨三點了說完趕快睡覺(。)

老實講第八賽季是寫林方一個避不開的虐點吧,我自己之前也寫過n次,這次真是我寫得最不開心的一次(……)主要是我很討厭孤獨,可是又覺得孤獨感是所有人避不開的吧,尤其是在失意的時候……唉。

本來是想貫徹“沒有人能夠互相理解”這個主題一直虐到尾,結果寫到後來心裡哭喊我不管我不管,就算人生來是孤獨的他們兩個也會努力朝對方靠近的QAQ!於是有了比較光明的結尾。

怎麼講,信任和愛某程度上還是能彌補那種空虛感的。反正我是這樣相信的。

今天的企鵝也依然愛著世界(還有好a)kira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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